第四章板仓洋一
A
我因为非法持有兴奋剂而被逮捕,受到刑期两年的判决,在服完刑期出狱的那一天,正是风和日丽晴朗的五月天。
我失去了我的全部。
地位、家,就连奴隶们也是。
真的矢去了所有的一切。
现在,我在京滨东北线沿线的住宅区寂寞的生活着。
每当我伫立在阳台上,远眺天边的夕阳馀晖时,都会觉得直到现在为止的人生,全都好象梦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无法产生现实感吧?身体感到有如被一张薄膜包住一样的奇妙感觉。
突然间,我被一阵毛骨悚然的不安全感侵袭着,就连站着也不能,只是用自己的头敲打着柱子。
一直、一直打着。
不久,鲜血就迸出,滴落在床上。
这是毒瘾发作的痛苦症状吗?
绝对不是。
因为从停止瞌药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以上了。
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应该去世的那个男人。
是板仓洋一。
他正坐在西麻布酒吧的凳子上。
我在酒吧连续喝了三摊,喝醉了就往快速车道飞奔过去,差一点被计程车压死,当时被一位陌生的男人给救了。
“板仓先生在等你。”
那个男人说着。
“板仓?”
我反问着。
“板仓┅是不是板仓洋一呢?”
“是的。”
我莫明其妙的跟着这个男人搭进黑色高级轿车。
“唉呀!好久不见!”
板仓洋一一看见我来,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而且伸出右手来。
我想是握手吧?于是我也伸出右手来,但是板仓洋一却用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
“怎么样呢?脑内冒险快乐吧?”
“脑内冒险?”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事前没有取得你的了解实在是伤脑筋,因为你现在已经成为研究计划的实验者了。”
我坐在凳子上对店员点着威士忌。
“我对于欲望的具体化比较有兴趣,你是不是说一下你希望追求怎么样的生活呢?”
我不知道。
板仓洋一所说的事,我完全无法理解。
还是我不太正常呢?
也许是我多虑,但是我的确看到室内奇怪歪曲的装饰。
是因为喝酒的关系吗?
我将威士忌一口气喝完。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板仓洋一像告诫小孩般的说着。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这样说着。
“是的!在你脑海中应该被输入这件事的。”
“那为什么你却会在这里呢?”
我看着板仓洋一的眼睛这样说着。
的确!
这个男人的确是我认识的板仓洋一。
绝对不会错。
“我没有死啦!”
“你说谎!”
“我的研究,首先是从声音开始的。”
板仓洋一用平稳的口气说着。
“声音?”
“是的、例如在椅子内部编入振动的单位,会将音乐信号的低音成分传送到那边。总之,利用身体感应低音的音波系统,或声音的传达函数,依物质特性而变化的特征,在床底装置传声器,在胶状成分的床垫上,给予强力振动波系统等等,我们就是做这方面的开发。”
“我完全听不懂!”
“但是、这些系统,这种振动的感觉是不可能掌握全部的音乐资料,只有单纯的节奏或夸张的音域起伏。这种振动成为音乐,为了使人心情舒适,通常搭配普通的扩大器和耳机,以音乐的进行或结束为前提进行着,因此是首次让全身感到震动的重低音。但是、脱离音乐的构造,仅仅周感觉振动,就成为让心情舒畅的音乐,是四、五年前引起注意的音波、或1/f光谱分析、或声音画面同时收录等等的音响脉动,因感觉神经和交感神经作用而变得明显,事实上,利用摇晃的震动波来让人睡得安稳的床等,过去曾经被推出过。”
话说到这里,板仓洋一开始用火点燃烟草。
“这样的声音不仅限于振动,镜像等光彩或颜色的运动,加上有关嗅觉触觉神经传达的函数速度等等,在振动的内部资讯被须求的背景下,明显地包含在这个电子媒体社会的情报,对于均质的供给和分配的制度化。情报和感觉器官的连锁关系,慢慢地将情报的媒体网路,在活体的代谢机能或感觉中,可掌握情报媒体网路的情况,由于听觉、视觉情报系统复合感觉化等等,经敏锐地被实现了!
特别是模拟实验或立体感资讯,比如超写实主义的扫描,或虚无主义的实现等等,现质感的复制或再现,人类=机械界面的领域中,加上电子媒体等外侧的情报领域和内侧的资讯,也就是人类感觉或神经系统,被设定为重要的媒体器官,两种资讯交流或交感约互相利用,让固定的媒体和人类的情报线路起了变化,人类的感觉次纪元,被新资讯贯穿的舞台被唤起┅那时,我的实验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那我成为你的实验品了。”
我这样说着。
“如果事实成为如你所说的,应该就是完全的成功了吧!”
我的视线往柜台里面看去。
不 钢的洗涤槽放着菜刀。
“牙子,干杯吧!”
板仓洋一说着。
不要开玩笑!
我成了土拨鼠吗?
若是一切皆为幻觉,那为什么我的年纪也大了呢?
从那时开始,经过几年呢?
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我怒上心头!
“来吧!牙子。”
我挺身抓了菜刀,向着板仓洋一挥动着。
“你、你这是干什么!?”
板仓洋一的胸部喷出鲜血来,飞撤在我的脸上。
我抓着菜刀,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的挥刀砍去。
最后尖叫的冲出店外。
B
我顺着这条路不断的奔跑着,也不知道该在哪边停下来。
这里是哪儿呢?
这是一个完全没来过的地方。
我为何会来到这里呢?
好象是─
我已经成为板仓洋一的实验品了。
于是我用菜刀刺他,冲出了酒吧。
板仓洋一应该死了吧?
我无精打采的圭在路上,后来看到右边有栋白色屋顶,很小的建筑物,于是我松了一口气。
也许有什么吃的东西也说不定。
我一站在这建筑物前,就觉得好象汽车旅馆一样。
我打开木制的门造到里面。
一阵发霉的恶臭扑鼻而来。
“对不起。”我敲着柜台的玻璃窗。
“对不起!”
因为很久没有人出来回应,于是我决定爬上二楼看看。
每爬一阶,楼梯就发出令人讨厌的吱咯声。
二楼的两侧门并排着,地上铺着红色地毯。
我立刻打开右边的门。
“牙子小姐。”是谁在黑暗中喊?
“耶?”我在黑暗中瞳大眼睛看着。
有个脸直楞楞地浮现出来。
是佳也。
“佳也?”
“是的、牙子小姐,是我。”
“你骗人。”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你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是你的奴隶啊!来吧!象平常一样的苛责我吧!”
“不要、不要过来。”
“牙子小姐。”
“不要过来!”我用力的关上门。
惊恐的走在红色地毯上。
我走向左边的门,感觉好象人为的安排。
我决定打开那个门来看看。
“牙子小姐。”
在黑暗中又传出呼唤我的声音。
“你是?”
“是我。”
“矢织?”
“是的,我是矢织。”
“你骗人!”
“为什么要骗你呢?”
“你也应该不存在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是你的奴隶啊!”
“你骗人!”
“为什么要骗你呢?”
“你应该是不存在的。”
“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奴隶啊!”
什么东西?你应该是不存在的,为什么说你是我的奴隶呢?你是不存在的┅我把门关上。
“牙子小姐。”是谁拍着我的肩膀。
一回头,就看到佳也露出笑容站在背后。
“牙子小姐。”
“不要这样叫我!”
我嘶喊着。
“牙子小姐。”
“讨厌!”
“牙子小姐、牙子小姐、牙子小姐、牙子小姐,牙子┅”
“住口!”我突然把住也撞倒。
佳也微微的露出笑容站了起来。
“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你的、母亲?”
“是的,我的母亲因为生病,今天,在医院过世了。”
“那么┅”
一随后,我父亲就在家里面上吊自杀,我┅我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说谎┅你是┅”
“牙子小姐!全都是牙子小姐的缘故啊!”
我撞倒佳也,往走廊跑去。
“牙子小姐!”
我一回头佳也就追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
我弯到走廊,高举着二十六号房的金属门牌,打开门冲进室内,从里面将门锁上。
我忍不住蹲了下来。
“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是谁,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牙子。”
我回头看,那里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脸。
“牙子,最近好吗?”
是我母亲。
“妈妈?”
“牙子,对不起!”
母亲说完话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妈妈!”
我站起来,将手伸向黑暗中母亲消失的地方。
那双手─
为什么无法触摸到。
好奇怪啊!
突然,四周响起劈啪的金属声,就陷入一片黑暗。
第五章梦
A
牙子坐在车站的长板凳上,她凝视着仿佛要下雨的灰色天空。
牙子,你长大以后,绝对不能和像父亲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母亲这句话好象口头禅一样。
对牙子来说,她的脑海中完全没有父亲的记忆。
她曾在相片中看过父亲,父亲脸上浮出似乎很温柔的笑容。
牙子考虑过要改善自己和母亲的不幸。
这种思想,已经快要让她崩溃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
牙子这样的嘀咕着。
干脆死了算了。
母亲每天晚上都带着不同的男人回来,对于年幼的牙子来说,这是一种反复的虐待。
在那个时候,从母亲的眼里可以看出很明显的憎恶眼光。
你真是一个讨厌鬼!
母亲的视线投向牙子这样说着。
‘很感谢你对我的养育之恩,牙子留。’
牙子留下纸条就离家出走。
今天是她的十四岁生日。
一个人坐在车站的长板凳上,是什么原因让眼泪不断的夺眶而出?
牙子突然想起六年前的事。
八岁,季节是晚秋,牙子和千秋同学在公园游玩。
“耶,牙子,你知道吗?”
千秋手指着秋千方向说着。
小她一岁、叫做麻实子的小女孩,正寂寞的荡着揪挺。
“什么事呢?”
“那个女孩。”
“那个不是麻实子吗?”
“是的,她和我住在同一区,但是┅”
“但是?”
牙子间着。
“那个女孩的父亲,昨天因为发疯而被带到医院去。”
“发疯?”
“是的、发疯。”
“发疯是什么呢?”
“那个是┅头脑会变的很奇怪的痛。”
“嗯┅”
牙子远眺着麻实子。
“变得很奇怪,那是怎样呢?”
“他一边将家里的东西打破,一边吃着蟑螂,这┅”
“为什么?”
牙子喘了口气。
“黄色的救护车来将他载走吗?”
“嗯┅发疯好恐怖吧!”
“好恐怖。”
牙子突然这样想着。
自己现在搞不也好也发疯了。
平交道的栅栏放下的声音响起。
牙子慢慢的将眼睛阖上。
“耶,是母亲。”
“父亲┅父亲┅”
“父亲他怎么了呢?”
“因为发疯而被带到医院,因此不能回家!?”
“你听谁说这些话呢?”
“喂、我告诉你,你爸爸发疯了!”
车轮吱吱作响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牙子脸上浮出恍惚的表情,从长板凳上站了起来。
想要抵抗的诱惑。
诱惑?
什么诱惑?
牙子自己问着自己。
牙子的脚超越过自线,走到轨道上。
B
“千万别沮丧!”
车站站员内田一走入车掌室,就这样说着。
“有什么事吗?”
站员小池问着。
内田从置物箱取出铁制的番箕来。
“我要去捡鲔鱼。”
“鲔鱼?”
“有个女孩子掉落到轨道上,好象是自杀吧!被电车辗过,两只脚整个被切断┅”
“有这种事啊?”
小池的脸色发青。
“不仅是这样,那女孩还用她那两只手伸到地面上拖拉着,好象是要寻找被辗断约两只脚,结果,途中就好象断气了┅我们从这边去捡肉片吧!”
“那你怎么说是鲔鱼呢?”
“啊,是扫除飞散的肉片,所以找说是捡鲔鱼啦!你不知道吗?”
小他摇着头。
内田一走出房间,冷竣的风就呼呼的嘶吼,往房间狂乱约吹着!
(全文完)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