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王欢,终于开始逃亡了。
我真正的名字自然不是王欢。几个月前我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南方出差时便鬼使神差地办了几套假身分证,其中的一个就叫王欢;前些日子还配了一副隐形眼镜,我打小就戴眼镜,眼镜一摘,妻有时都认错人。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接到朋友的电话,我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虽然逃亡的念头也转过几次,甚至还想过逃亡的路线,但这一天真正来临得时候,我还是有如梦游一般。
直到西行的列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我的心才慢慢的平伏下来。
看看身边仅有的笔记本电脑,我不由暗自埋怨自己∶“总说自己的心理素质好,真遇上事儿,惊慌到这步田地!”衣服自然没带;家里不宽裕,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出事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家里再受苦,身上便只带了6千多块钱。又想起单位自己使用的电脑好多私人的资料没有处理,心下只能叹息,一切听天由命吧!
买车票的时候只想着怎么尽快逃离这座城市,逃得越远越好,这时才清醒下来,这趟列车是开往西安的,而自己竟也糊里糊涂买了张去西安的卧 。我在单位不大不小是个头儿,出差时要么飞机要么软卧,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习惯真是害死人!”我看了看上车时换回的铁牌,好在还是硬卧。逃亡的路不知什么地方是尽头,身上的钱不多,总得省着点花,我提醒着自己。
定下神来,才发现对面的 位趴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饶有兴趣地望着我,见我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笑道∶“你这个人可真够怪的了,都看了三个小时啦,外面就那么好看?”甜甜脆脆的,是地道的京腔。
时下已是初冬时节,车窗里掠过的土地上残留着大块的雪,灰暗暗的象我现在的心情。北地已经下雪了,我身上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寒意。
揉了揉变得麻木的脖子,我换了个姿势使自己更舒服一些,看对面也更清楚了。
很意外的,对面的女孩眉目如画,竟是个可人的美少女。
不知打什么时候起,我就很怕和女孩子接触,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好象她们很容易让我脑海深处泛起一些可怕的念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身边只剩下同性的朋友,谈笑皆秃瓢,往来是和尚。妻当然十分的满意,连我的朋友都说我是那个城市里最后一个“已婚处男”。
现在又在逃亡的路上,我自然一点心情都没有,淡淡的回了句∶“是呀!下雪了嘛。”便转过头来闭目养神,脑子里却突然一闪,这女孩的面孔隐约有些熟悉,象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陪我说说话嘛!”话音里有些嗔怪,但更多的是撒娇,“我好闷呀!”接着便感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推着我的肩膀。睁眼一看,那只手果然秀气又不失肉感,顺着伸过来的骼膊再看过去,灰色的羊毛衫恰到好处的体现着胸前凸起的完美形状,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几秒。
女孩显然注意到我目光的去处,下意识的把骼膊缩回去护在自己的胸前,嗔道∶“你,讨打呀!”
我的脸顿时热了起来,我想它一定红得厉害。
“就你自己?”我连忙转移话题。
没想到我这句话却让女孩露出了戒备的神情。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色色的目光和这句话加起来,就象是狼外婆与小兔乖乖的对白。
“我不是狼外婆┅┅”我赶忙解释,话里透着说不出的真诚。
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从小妈妈就说我的声音像播音员;妻也说我的声音有穿透力,特别容易让人接受,还说是被我的声音骗到手的,全然不顾我和她5岁就相识、15岁就拍托的事实。
女孩的神情正如我所料的放松下来,却没忘了给我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小白兔呀!”接着“噗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那个狼?”
我没好气的回道∶“骼膊抱得那么紧,就象只受惊的兔子,我再不知道自己被人看成什么狼还不成白痴啦!”
她的脸似乎也红了,小声道∶“谁让你┅┅”顿了一下,没往下说。
气氛变得尴尬,可我却觉得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好象突然亲近起来。惊恐了一天的心好象也需要一些轻松或者无聊的话题来抚慰,我便率先打破了沉寂。
“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摇摇头,指了指上 ,眼光黯淡了许多。
我伸着脖子一看,却吃了一惊,上 是睡着人,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外面的一个一头青丝铺在枕头上,显然是个姑娘,她正拥吻着另外一个人。
由于角度的原因,我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庞,只看到被子下面此起彼伏,象是有只老鼠在钻来钻去。这情景显然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我的同学。”她看出我的惊讶,轻轻说明着。
我下意识的又看了看下 ,两位年长的老者聚精会神的下着象棋,执着的神情好象天地间只剩下棋盘和棋子,其他的似乎都不存在了。
“还好!”我由衷地道∶“幸亏他们下的是中国象棋,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我特意在“中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女孩被我逗的笑了起来∶“你呀,都什么年代啦┅┅”又装模作样的打量我一番,道∶“你看着也不老嘛,怎么那么封建!”
在这个年代,“封建”已经成了忠诚爱情的另一个表达式。“我老土嘛!”
我先自我贬低,然后又再反击道∶“可你才几岁呀?再说了,这毕竟是公共场所嘛。”
“玩的就是心跳,不刺激还没意思呢!”她似乎已司空见惯。
“玩的就是心跳,不知我逃亡算不算玩的心跳?你和一个逃犯有说有笑算不算玩的心跳?”我心里暗自嘀咕。
女孩又甩来一道问答题∶“你猜猜,我有多大?”
女孩的眼睛明亮而又调皮,脸颊白淅水嫩的如同日本豆腐,我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她的年龄∶“十七、八岁?那应该是个高中生,可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坐在这火车上呢?”我疑惑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行李架上赫然立着几只小提琴的琴匣,心下壑然开朗,煞有介事的道∶“你今年17岁,是北京音附高三的学生。”
女孩“啊~”了一声,满脸的惊讶∶“你认识我?”显然我猜到了正确的答案。
“小姐,你不会那么有名吧?我可是累死了好几十万个脑细胞才┅┅算出来的。”我一面一本正经地说着,一面暗自奇怪。妻可从没和其他的女孩分享过我的幽默,以致单位里好些喜欢我的女孩或女人都说我是个不懂情趣的木头,可我真的是木头吗?还是逃亡的心理压力让我选择幽默?
“真的会算吗?”女孩自言自语,脸上一片疑惑。不过,当她的眼睛顺着我的眼光走过的路线扫了一圈后,很快发现了她是在哪里露出的破绽,探出身子狠狠擂了我几拳,嗔道∶“讨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会算哪!”
说话的时候,她的脸离我很近,我能感到她说话时口里的那股清香的气息,配着亦嗔亦喜的笑脸,竟是那么的动人。
我的小弟弟斗然起立,害得我不自觉的弓了弓身子。女孩自然不知道我的变化,眼珠一转,道∶“你不是会算吗?算得出我的名字才叫厉害哪!”
我告饶道∶“姑奶奶,你真当我是活神仙呀!”话题一转∶“是去××演出吗?”我不想在名字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萍水相逢,过了今夜,各奔东西,知道你是张三还是李四也还不是一场梦?况且,我对王欢这个名字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
“饶了你。”她也没期待我的答案,却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同学是××市的,他母校校庆,让他作一场专场,我来帮个忙。”
北京音附是中国最好的两所音乐学校,它的学生特别是高中部的学生都是音乐专业一等一的人才,自然被母校引以为豪。
××市,就是我生活的那个城市,那个城市还真出音乐人材,谷建芬、徐沛东、孙萌这些大名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是他还是她?”
她探出的身子缩了回去,有些失落的说道∶“是他。”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她也是我的同学。”
恰在这时,上 传来了女孩压抑的呻吟声,那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可偏偏我们好象都听到了。
我是结了婚的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从我这里看过去,原来并排躺着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上一下,被的中央开始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女孩开始好象还弄不清楚,不过看到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上 “吱嘎吱嘎”的响声,她便明白了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一下子便埋到枕头里,两手捂住了耳朵,却遮不住变的惨白的脸上的泪珠。
随着女孩无声的抽噎,我的心好象也被攥得紧紧的有些痛。这痛的感觉是那么的鲜明,我竟有点害怕了。和妻相恋、结婚到现在,十年里好象没红过脸,自然也体会不到这样的心痛,它也只有在我听到女儿找妈妈的撕肝裂肺的哭声的时候才会产生。
女儿,对,是我的女儿。这女孩长的象我的女儿┅┅不,严格的说,是像少女时代的妻。
“怪不得有些眼熟。”闭上眼睛,妻少女时代的模样模模糊糊的,反不如眼前的女孩来得真切,也不知是时光无情还是人无情。
我递上块手帕,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
女孩使劲晃了一下身子,哽咽道∶“我就要哭!”
“他就在你上头,有哭的本事,倒把他抢过来呀!”我心痛的有些生气,口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我试过了。”她听出我语气上的变化,转过头来怯怯地望着我。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雾蒙蒙的。
我一面暗骂那小子有眼无珠,一面引用着一个著名小品里的著名台词∶“那就算了,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那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腔调让她“噗哧”一笑,使劲地白了我一眼∶“去你的!”梨花带雨,煞是撩人。
我手指了指上 ,床板响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咱也别在这‘邵瞎子隔壁听声’了,再说,你不怕他们掉下来呀?”
女孩看来也想逃离这伤心地,便和我一起爬下了 位。
站在地上,才发现这女孩长得很高,我个头已经不矮了,她也只不过比我矮了几公分,总有一米七二、三的样子,紧身的羊毛衫和牛仔裤包裹的身材和我想像的一样完美。
颇费了点功夫才让我的小弟弟老实下来,而这时,我们已经站在车厢的结合部,女孩正用我的手帕将脸上的最后一滴眼泪擦干。
“‘邵瞎子隔壁听声’,这是什么意思?”女孩似乎不想再提起她的同学,便转了话题。
“真的不知道吗?这可很有名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大脑若是白纸一张就未免太可惜了。
“我们成天除了练琴外还是练琴,其他的就知道得很少了。”女孩说得很可怜,不过这倒是和我了解的音乐圈里的生活很相符。
结合部有两三人聚在一起抽烟,我只好靠近她,小声把这个“三言两拍”里的著名段子讲给她听,自然换来了她绯红的脸和一阵白眼,外加几擂粉拳,不过表情也开朗了许多。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肯定地下着结论,声音很大,惹得结合部里的人都看着我们。
“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不满地对她说∶“总该有几个例外吧?”
“例外也不是你!”女孩迅速地回击,耳边却传来嘻笑声,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一个中年人边踩灭烟蒂,边对其他人说∶“走吧,别在这儿打扰人家小俩口啦。”
可能在别人的眼中,我俩已经是一种特殊的关系了。我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但朋友们都说我很顺眼又文气,属于那种特有眼缘的人;这女孩清纯亮丽,两个人外型就很般配,加上嘀嘀咕咕了那么长时间,也怪不得别人误解。
“都是你!”女孩咬着嘴唇,嗔怪道,话里却流露出几分羞涩。
我一脸的无辜∶“谁让你那么大声!再说了,人家也是好意,你看,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吧!”
“美得你!”女孩顶了一句,但可能是直觉地感到了这个话题的危险性,停了一下,突然左顾而言他∶“你是去西安吗?”
“是┅┅”我随口答道。心里却泛起了合计∶西安,我人生地不熟的,去那儿干嘛!只一个念头间,我就修正了目的地∶“原本是要去那里的,不过,公司在北京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先去北京。”北京毕竟跑了二、三十趟,已经轻车熟路了。
“是吗?”女孩的情绪似乎高了起来∶“能呆几天?”话里似乎有些期盼,也不知是我心里在作怪表错了情,还是她真的希望我北京多呆些日子。
刚想调侃几句,车厢们一推,进来三个穿着警服的大汉,我的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第一个反应竟是想撒腿就跑,只是腿上似乎灌了铅而没能跑动,背上“唰”地渗出了一层白毛汗。
“身分证。”
我这才反应过来,按照惯例,每到年节,进京或是路过京城的火车都要查验身分证,打击流窜犯罪,确保首都的安全与稳定。眼下已是十二月初,正是开始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了。
我极力使我的动作变得自然,可身分证还是找了半天。一个乘警接过去只瞥了一眼,就把身分证还给了我。
在乘警的眼中,文质彬彬、衣着光鲜的我和通常意义上的罪犯毕竟有着蛮大的差距。
接过身分证,我才真正镇定下来,心思也变的活络,才发现那三个乘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讨厌!”看乘警们已经走远了,女孩厌恶的说道。
汉语真是博大精深,同样的两个字,换种语调,竟是天差地远的心情,也怪不得那些老毛子们学不好。我一面暗自庆幸这种语调的这两个字不是送给我的,一面把身分证往兜里揣。
“我看看。”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孩一把抢过了那张卡片。
“王欢,沈阳市和平区××街道××号,210×××19741203××××,咦┅┅今天是你的生日耶,”女孩双手一背,凑到我的跟前,甜甜的道了句∶“生日快乐!”
生日?见鬼,我明明5月过生日嘛!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想起今天应该是王欢的生日,而王欢应该就是┅┅我。
想起这句“生日快乐”通常是妻说给自己的,又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听到妻的生日祝福,我心中一阵酸楚,回应女孩的那句“谢谢你”就很是落寞。
“好辛苦呦,自己的生日还要在外面出差。”女孩误解了我语气中的含义,颇为同情地道。
“都是为了生活。”我挥了挥手,象是要把灰暗的心情甩掉∶“咱们不谈这个了。”
女孩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你是沈阳的?”
我点点头。当初作身分证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把我的出生地改到沈阳。大学四年里的几乎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在沈阳最著名的电子一条街××街上勤工俭学,对这个城市已经烂熟了,别人若是问起来,我也能应对自如。
“××街?我记得┅┅沈阳音乐学院是不是就在那条街呀?”女孩有些拿不准。
“你说的没错。”当年我勤工俭学时的死党中有一个是东大的,他女朋友就是音乐学院学民乐的,我们还去音乐学院的小礼堂跳了好几次舞,说来也不算陌生。
“沈音也算是所好学校了,我明年若考不上北音或着上音,恐怕就得去那里了。”女孩的话里有股淡淡的忧愁。
我也是从那个年龄走过来的,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对每个学子的心理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别担心,只要你努力,会成功的。”我很诚恳的劝慰她的同时,不由自主地端详起了她的手,就算我这个对弹琴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双手实在是应该在琴弦上飞舞。
“看你的手,天生就应该弹琴。”我继续鼓励她。
“是吗?”她望着自己的一双手,脸上逐渐恢复了自信∶“我的老师也这么说。”又笑着对我说∶“没看出来,你倒真象是个算命的。”
“不是我会算,而是我会看。好歹我还在沈音听过余丽娜老师讲课呢。”余是国内著名的小提琴家,我听过她的课也不假,不过是把听课的地点由我大学的阶梯教室改到了沈音的小礼堂。
“真的吗?”女孩颇有些意外,“考考你┅┅”她随口出了一道乐理题。
这时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废寝忘食渡过的日日夜夜,终于转化成了巨大的战斗力,当从我嘴里蹦出一个个乐理名词时,女孩的表情已由意外变成了惊讶。
有了共同语言,谈话便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了。从梅纽因到郑京东,从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到梁祝;陈美的媚俗,考指挥家功力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话越说越投机,全然没有感到外面已是夜幕初降,直到┅┅“苏瑾,找你半天了,躲这儿侃大山呀?”
声音懒懒的,也软软的。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靠着车门,浮在脸上的是每个已婚男人都熟悉的娇慵表情。
(2)
她和这个应该叫做苏瑾的女孩一样,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也很高,容貌也很亮丽,不同的是她丰满的身材和一对勾人心魄的眼,似乎更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身上。
我不得不承认,就对少男来说,她比苏瑾更有杀伤力。这就象一个人吃素的时间太长,肉就成了最好的美味。要知道学校里从来不缺苏瑾这样的邻家妹子,但象她这样带着点风尘味道的漂亮MM可就是稀有动物了。
她身后面是一个高大的男孩,模样有点像金城武,十分英俊,长长的头发随便的扎了个巴乔式的马尾辫,很有些艺术家的气质;双手亲昵的环在那女孩的腰间,静静地看着我。
也许是同性相斥的心理在作怪,我总觉得那男孩的眼光里隐藏着敌意,不象那个女孩很大胆而又直率的注视着我。也是她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叫陈放。”女孩大方的伸出手。
“王欢。”我只是象征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因为在我伸出手的时候,眼角馀光里的苏瑾竟是那样的失落。
男孩只是应付了我一句∶“我叫郑智。”便对苏瑾道∶“都7点啦,你饿不饿?咱们一起吃点饭吧。”
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我一口饭也没吃,肚子自然起了反应。
“我不饿。”苏瑾好象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我还是听得出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个叫郑智的男孩可能还沉醉在方才的激情里,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苏瑾的变化∶“那我和陈放去餐车了,你要是饿的话,我包里有可乐和方便面。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带点回来也成。”
二人世界向来是排他的。陷入情爱的少女少年最希望的是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一点,我原本有深刻的体验,可这一刻,我胸中竟燃起了怒火。
倒是陈放似乎不想把同伴甩下∶“走吧,苏瑾。”又冲着我笑道∶“要不,你也一起来,怎么样?”
我自然谢绝了她的邀请,苏瑾也很坚决的摇摇头。
陈放犹豫着好象还想说什么,但郑智的骼膊明显紧了紧,脸上也露出些些不高兴的神情。站在他身前的陈放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明白腰间突然传来的压力是什么意思,只好冲我们摆摆手,和郑智一同往餐车走去。
就在郑智他们转身的那一刹那,苏瑾的脸上已布满了痛苦和委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结合部冷的原故,她的身子哆嗦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尘封已久的一段往事蓦地涌上心头,十多年前,我也和苏瑾一样被我的朋友抛弃了∶原本是一体的三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对小情侣和一个孤零零的我,初恋的失败和朋友的弃我如敝履完全摧毁了我的自信心,我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直到妻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我完全理解了苏瑾,如果失恋对她这个年龄来说还是生命中可以承受之重的话,那么朋友的背叛恐怕是致命的。
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伤人。
看到苏瑾无助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怜惜,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骼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劝她,她已经倒在我怀里,“哇”地哭了起来。
我顿时手足无措,除了妻,我从来没和其他女人靠的这么近!我的手僵在离她后背三寸的地方足足有三、四分钟,才想起来把它放在车厢墙壁上来保持我身体的平衡。
“他们┅┅不要我了!”苏瑾泣不成声。
我一面感叹造化弄人,让同样的悲剧不断的重演,一面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是朋友!”
显然,我的话给了苏瑾很大的冲击,头离开了我的肩膀,边抽泣边重复我的话∶“他们┅┅不是朋友?”
她哭的厉害,脸上除了泪痕还有清鼻涕,一脸的狼藉,让我恍惚间觉得怀里的似乎不是苏瑾,而是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回来喊冤的女儿。
“他们不是朋友!”我望着她的眼,肯定的说∶“他们只是你的同学,最多是你的同学里比较熟悉的两个。朋友┅┅”我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几张熟悉的面孔∶“朋友是能和你呼吸与共,福祸与共的人,他们是吗?”
“可我喜欢他。”苏瑾呢喃道,脸上却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所以说,他们不是你的朋友。那个男孩子可以不喜欢你,但如果是你的朋友,他就不能不关心你的感受,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其实我很明白像苏瑾这样的年龄,怎么可能处理好三角恋情这样复杂的感情游戏?象我也是在有了妻以后,才明白了我那两个朋友,那时他们也分了手∶女孩去了一个我当时很陌生、后来却很熟悉的城市,男孩则在我结婚时成了我的伴郎。
但是不破不立,我不想把我的感情故事当作教材讲给苏瑾听,只好对不起郑智了。
“再说了,你现在还小,学业是最重要的。等你长大了,象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孩抢着把你供在心里头的。”我急于重建她的自信心,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都极真诚。
苏瑾自然感觉到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我优秀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
她停止了抽泣,头又重新枕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动也不敢动,在来往旅客的目光里,我极力让我的姿势显得自然。
好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望着我,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我的心猛的跳了起来。
除了妻以外,苏瑾并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女孩,原来的单位女孩子多,不少女孩子曾经直接或者间接的表达过同样意思,我都自然而然地回了一个“不”
字,惹得她们骂我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那时候我的心都平静如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猛烈的跳动着。
“不┅┅”我习惯的回道,但我看到苏瑾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时候,下面那些习惯了的台词却发生了变化∶“我不是喜欢你,而是很喜欢你,你就象我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我总算没忘加一个注解。
“小妹妹┅┅”苏瑾的眼垂了下来,声音很空洞。
“苏瑾,第一,我不优秀,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个女儿。所以,你是个小妹妹。”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苏瑾显然没有想到,很吃惊的望着我,但我脸上的表情却告诉她我说的是真话。她“噢”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刚刚创建起来的融洽关系顷刻间瓦解了,黑夜带来的寒冷似乎就在这一刻冻住了我的心,也就在这一刻我想起来我还是个逃犯。
火车依旧匆匆地开着,时间依旧匆匆地流过,苏瑾也依旧静静地靠着我。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挺直了身子,咬着嘴唇,低声地道∶“谢谢你,我们回车厢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车厢,苏瑾便爬到自己的 位上,头冲着墙板,一动不动地躺着。郑智和陈放回来地时候,她就象睡着了一般,就连她的上 又传来细细的呻吟和“吱嘎”的响声,她的姿势都一变不变。
不知什么原因,火车比正点晚了近一个小时,到北京的时候已是下半夜快1点了。
带着倦意的郑智、陈放和一脸漠然的苏瑾收拾着行李。我因为要和列车员换票,所以只好把手伸向了苏瑾。
“再见。”我尽量放松我的声线。在我仓惶逃亡的第一天,苏瑾你给了我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但我们还是再见吧,虽然再见恐怕已是下一辈子的事了。
苏瑾没说话,可能是怕别人看到她哭肿的眼睛,她戴了副墨镜,让我没法看清楚她的眼里究竟流露出怎样的感情。倒是郑智和陈放听到我的话,跟我道了声再会。
列车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能是看我挺顺眼的,又奇怪我为什么买的到西安的卧 却要在北京下车,便问这问那的,我解释了半天她才明白,又罗哩罗嗦的提醒我如何处理手中的这张票,直到火车快要重新开动了,我才得以脱身。
北京的夜竟是出奇的冷。我走的匆忙,单薄的西服挡不住抖峭的北风,下车便是一哆嗦,也让我想起我应该在北京住上一夜了。
凭着多年出差的经验,我知道星级越高的酒店对我越安全,那里对客人身分的查验大多是例行公事,不象是街头旅行社的大嫂们象是对待阶级敌人般的对待客人,再说我这一身打扮往低档旅店里扎也怪显眼的。
在北京经常住的那几家酒店我是不敢再去了。权衡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我努力回忆着有意无意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些三星级酒店的名称。
站台上几乎没人了。我一面低头打着电话,一面紧跟着落在后面的零星几个人,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站。打了几个电话,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和离火车站不太远的一家三星级酒店达成了交易。
我还算满意地收了线。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的眼前站着一位少女,个子很高,戴着墨镜,背了把小提琴,静静地望着我。
苏瑾!
我绝对没有想到那句“再见”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诺大地广场上似乎只站着她一个人,路灯的惨白灯光投在她孤单的身子上让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惊讶和着一种让我有些恐惧的莫名感觉使我傻傻地停下了脚步。
“我想让你送我回去。”苏瑾的话细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广场上还有其他的人进进出出,但没有郑智和陈放的踪迹。我知道,在这寒冷的子夜,苏瑾又被朋友抛下了。
一辆出租车滑了过来,“哥们,走不走呀?”的哥很长眼神的问道。
“走!”声音之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能够拒绝苏瑾吗?我知道我不能。拎起她脚下的旅行包向出租车走去,她跟着我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子,“××街的××大厦。”苏瑾靠在我身上,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虽然隔着大衣,我依然清楚地感觉到苏瑾胸部的形状和怦怦的心跳。我紧张地抱着放在腿上的旅行包,似乎要遮住发生变化的两腿之间,其实苏瑾根本看不到那里,强迫着自己想些别的什么东西∶××大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离音乐学院很近,离火车站也不远,晚上的车少,应该很快就到了,到了也就没事了,我自己安慰自己。
街上的车真的很少,和××大厦的距离飞快缩小的同时,我离我应该去的酒店也越来越远了。就在窗外的霓虹灯箭一般掠过的时候,一个念头掠过了我的心头∶在北京站的广场上,苏瑾应该早就看到了我,可她是无意中等到了我,还是有意的在等我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车子已经停下了,××大厦到了。
苏瑾看出租车开远了,才领着我拐到了××大厦北边和××街垂直的一条马路上。马路两旁都是两三层高的楼房,古色古香的,显然是条老街。
一阵北风吹过,苏瑾自然地挎上我的骼膊,偎在我身上。就这样走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也没有到苏瑾的家。我渐渐奇怪起来,那马路足足有两个车道宽,马路上不时有汽车开过来开过去,其中还有一辆出租车,可苏瑾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坐的车开进来呢?
又再走了五、六分钟,我们才在一座院子前停下,苏瑾轻轻的说了句∶“到了。”
这院子的布局在京城很常见,一人多高的围墙将一栋三层小楼围了起来,因为是下半夜了,只零星的一两家还亮着灯。
我看苏瑾仍没有松开我的意思,便把骼膊抽了出来,把旅行包放在了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脸,道∶“苏瑾,我就送到这儿吧。你上去之后,把靠马路这边的房间灯开开,我就知道你到家了。”那语气真的象是一位大哥哥关心着自己的小妹妹。
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清楚如果我换一种说法的话,我和苏瑾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在方才路上的十几分钟里,理智击退了诱惑。对深爱着我我也同样深爱着的妻,我忍心背叛吗?!对单纯而天真的苏瑾,我忍心伤害吗?!
“你送我吧,我爸爸妈妈┅┅他们┅┅都┅┅出国了。”苏瑾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都几乎听不清了,我也是配合着她的唇形才勉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如一阵飓风吹过我的心,我努力创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几乎被摧毁了。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我推了苏瑾一把∶“快进去吧!”
苏瑾愣了一下,抬起头使劲盯着我,我似乎能感觉到墨镜后面的目光是那样的锐利,以致我觉得脸上像被刺出了什么东西。短短的几秒钟对我来说有一万年那么长,直到她说了句∶
“你┅┅是个笨蛋!”
望着她飞快跑进楼的身影,我的心象是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笨蛋?不错,我是笨蛋,我真的是个笨蛋。我觉得有种东西从我的眼框里流出,流到嘴里的时候,那滋味又苦又咸。
模糊间,三楼亮了一盏灯,又灭了一盏灯。
结束了。在我转身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从我面前骑过,前座上的汉子顶着风使劲蹬着车,后座上一个少妇靠在他背上,脸上是很幸福的满足。
马路上不时地有车开来开去,却没有一辆出租车。等了几分钟,我愈发感到冷。我想还是到前面那条××大街上堵辆车比较现实一点。
马路对面看起来风小些,我便朝对面走去。刚跳上那边的路牙子,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着司机的骂声,一阵急促而轻灵的脚步声迅速向我接近。在我心有所悟的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人扑到了我的怀里,一张炽热而颤抖的唇印在了我冰冷的唇上。
我的大脑倏地一片空白,天地间只剩下了忘情拥吻的两个人。两张唇似乎彼此寻找了千年,再也不分开片刻。
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在那一刻,我想我做了肯定的回答。
(3)
还是“嘀嘀嘀嘀”的喇叭声把我们惊醒,我才发现怀里的苏瑾上身只穿了件衬衫,在料峭的寒风里显得是那样的单薄。我心里又怜又爱,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拦腰将她抱起,在她的轻咦声中,一口气冲上了三楼。
虚掩的房门提示我苏瑾家的位置,冲进房间,我脚后跟一磕便关了门,把手提电脑包随便一扔,眼光一扫发现了目标,我和苏瑾很快便倒在里屋的一张大床上。
床很软,当然,苏瑾的唇也很软。
从她生涩的技巧里,我知道这个看似开放的女孩其实在情爱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当我的舌头在她的嘴里肆无忌惮的追逐着她的香舌的时候,她的身子似乎是因为紧张而轻轻抖动着。
深吻让我和苏瑾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两张嘴唇不得不分开了。我轻抚着苏瑾发烫的脸颊,她的双眸碰上我灼灼的目光,羞涩地躲闪了几下,见躲不过我的注视,索性闭上了眼。
苏瑾的娇羞勾起了我久远的记忆,那欲拒还迎的表情就象是妻的第一次。
“妻┅┅”我心里蓦地一紧,一张熟悉的面庞浮在眼前,好象正幽怨地望着我,我那只顺着苏瑾脖颈滑下的手不免有些迟疑。
苏瑾似乎感觉到了我细微的变化,原本被我压在身下的右臂轻轻地环上了我的腰,眼睛突然一睁,调皮地向我呵了口气。
兰花般清新的气息让我迷失在她天使般的笑容里,我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妻还是苏瑾。当我探上起伏的峰峦,苏瑾的呼吸顿时紧了起来,空着的左手下意识的拽着衬衫的衣襟。
苏瑾胸前的凸起不仅有着绝佳的形状和弹性,而且极其敏感,在我的揉搓之下,它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变化着,仿佛要挣脱束缚,裂衣而出。
望着顶出的两粒小豆豆,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手上不时碰到的胸衣钢圈告诉我事实,我还真以为她的衬衫下面未着半寸丝缕。
“那里该是怎样一片令人心动的娇腻?”我一面想象着,一面不由自主的拈了拈突起的小豆豆。
象是按下了情欲的开关,苏瑾情不自禁的低声呻吟起来,腻到骨髓的喉音断断续续飘进我的耳朵,和着轻轻摆动的身躯发出的少女幽香,让我胯下忍不住竖起了战旗。
在她的胸前肆虐了一会儿,我已经不满足隔着一层衣服来接触她的身体。不过,就在我熟练的解开她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原本已经沉迷在淫霏气氛中的她却突然象小鹿一般敏捷的从我的身下逃开。
“我┅┅去冲个澡。”苏瑾绯红着脸,边小声解释着,边跑进了浴室。等我听明白,浴室的拉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
我一阵自嘲,结婚都好几年,定力竟赶不上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浴室想起了水声,水声激起了我的想象,想象勾起了我的欲望,欲望在我心中转了几个圈却变成了理智∶这时候冲进去,可真的变成色狼了!
脱下不合氛围的西服,我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
房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西墙上挂着苏瑾大幅照片,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她托着一把白色的小提琴站在一片花与蝴蝶的海洋中,有如天上的仙子明艳不可方物;轻轻飞扬的秀发象是跳动的音符,我仿佛听到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在我耳边奏响。
痴看了半天,目光才落到靠东墙她的梳妆台上,台子上摆着两只憨态可掬的澳洲树獭,还有她父母在异国他乡的照片,照片里的父亲英俊儒雅,一副学者模样;母亲看起来很年轻,不细看倒象是苏瑾的姐姐,两个人恩爱地靠在一起。
外屋其实是间客厅,布置得很简洁,厅南角是架倍采多夫钢琴,琴凳的边角有些磨损,显然主人曾在钢琴上下过苦功。北屋象是书房,除了一大面的书柜,仅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静静躺着台IBM的笔记本电脑。
北屋的窗帘还没有拉上,从这里看下去,正是我和苏瑾刚刚走过的那条街。
“方才苏瑾就是在这儿注视着寒风中的我吧?”拉上窗帘的时候,我暗自寻思。
书柜里的书大都是生物学方面的,显然苏瑾的父母是这方面的专家。在书柜的一角我意外地发现了一排文史哲类的书籍,里面竟有我在书店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周振甫先生的几本书。
刚想伸手拿起书,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停了,苏瑾怯怯的声音传了出来∶“喂”
我心里猛然大动∶“怎么了,苏瑾?”
“我忘带衣服进来了。”苏瑾的声音里有着少女的羞涩。
我忍不住噗哧一乐,“谁让你跑的那么快!”我调侃道。
“讨厌啦!快去给我拿衣服啦。”
当我按照苏瑾的指点拉开衣柜倒数第二个抽屉的时候,我好象拉开了她的隐私之门,满满一抽屉睡衣、胸罩、内裤映入了我的眼帘∶胸衣大多是华歌尔、戴安芬带蕾丝边儿的那种,还有一些不知道的品牌,质地摸起来都相当精良;内裤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完全镂空,更有几只是国内极少见的丁字体。我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些东西和十七岁的苏瑾联系到一起,好在这里面的绝大多数看起来似乎都没有穿过。
在翻看着这堆惹火内衣的时候,我也明白了苏瑾的心思。
我快速地把自己脱的只剩下背心和短裤,挑了一件半透明的丝质睡衣和一条镂空的内裤,拉开了浴室的门。透过雾蒙蒙的水蒸气,在我看到苏瑾那双混杂着惊慌与期待的眼睛的同时,耳边听到她轻轻的一声惊叫。
她立在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任由水流喷洒在她僵直的身躯,仿佛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是安格尔《泉水》里的美少女也不外如此吧!”看到苏瑾动人的娇躯我第一个念头是想起了那幅绝代名画,然后便痴了。
温热的水蒸气将她的肌肤泄成了淡粉色,水流沿着柔顺的长发滑下,在一对娇腻的凸起旁分成了几股细流。那如同形状完美的桃子似的凸起傲然挺立着,上面布满的水滴好象一粒粒的珍珠拱卫着那颗粉红色的宝石,平坦的小腹下隐约可见稀疏淡淡的毛发贴在阴阜上。
可能是看我上前走了两步,她才意识到些什么,脸上胸前顿时泛起大片的娇红,原本垂着的双臂也突然护在胸前,神色紧张的低低说了声∶“别┅┅”
苏瑾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让我从沉醉中清醒,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挪到了她的近前,“这世界不光是美酒能醉人,美女也一样啊!”我心里一边感慨,一边义无返顾地踏进了浴缸,一把将苏瑾紧紧搂在怀里。
苏瑾“嘤咛”一声把我抱住,娇嗔了句∶“你坏死啦!”头埋在我肩里不肯抬起。不过,我的手在她缎子一般光滑的后背和臀部放肆的来回游走了几个回合后,她的脸便在我的眼前急剧地放大,两片温热湿润的唇贴在我的唇上。
击打在我身上的水流很热,但还抵不上苏瑾火热的体温,她简直就象是一团火,我似乎看到一丝丝的蒸汽从她的身上散发出去。她好象也不堪忍受周身的火热,在我怀里蛇一般的扭来扭去,顶在我胸前的那对兔子随着她身躯的晃动变换着形状,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一只。
苏瑾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唇也离开了我的唇。我的嘴趁势从她的玉颈滑下去,擒住了她挺立着向我示威的乳头。
“讨厌~~嗯~~坏~~”腻人的呻吟又响起在我的耳边。
乳头在我温热的口腔里滑来滑去,不时受到牙齿的轻啮和舌头的吸吮,已经肿胀的如同一粒大葡萄。
苏瑾的双手紧抱着我的头,每当我听到她的呻吟开始变调,我的头发就会感到一股后扯的力量。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突然狠命地我的头压在她的乳上,身子轻轻抖动,胸膛急剧地起伏,一声动人的低吟从她的心底升起∶“啊┅┅”
我感到怀里的苏瑾一下子重了好几倍,我不得不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够搂得住她,“苏瑾她高潮了。”这念头一闪,我觉得我的小弟弟铁一般的坚硬。
一枝烟的时间过后,苏瑾的身体才慢慢地平复下来,整个人委在我身上不肯起来。我把她的手引向我的小弟弟∶“来,瑾儿,和哥哥的小弟弟亲近亲近。”
我在她耳边调笑着说道。
她可能是只听清了前半句,突然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瑾儿?你叫我瑾儿?”
见我点头,苏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当那如鲜花初绽般的笑容迎向我的时候,我心底猛地涌起一阵不安,苏瑾的笑容就象是初得到我爱的妻的笑容,如果她和妻一样痴的话┅┅
不容我多想,小弟弟上面盖上了一只手,隔着内裤,我都能感觉到手指的纤细和主人的羞涩。
“好奇怪哟~~”苏瑾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手沿着我勃起的形状移动着。
我心里一阵骚痒难捺,一只魔爪伸向苏瑾的趐胸,刚抓住一半,她却一弓身从我怀里跑开,双手护着胸前,娇嗔道∶“现在不许┅┅”话说了半截,突然发现里面有语病,我身上立刻招来了几擂粉拳,而她全然不顾胸前的波光乳浪对我小弟弟的刺激是多么的巨大。
我明白苏瑾方才的高潮对仍是少女的她的冲击有多大,有心放她一马∶“那你帮我洗洗头吧!”我把洗发液递给她。
苏瑾打量了我一番,指着我的身子犹豫地道∶“你┅┅你┅┅”
我怎么啦?低头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还穿着内衣内裤,都已经打得精湿还浑然不觉。
“那你还看,快过来帮我脱了。”我故意把脸一扳。
“美得你!”话虽这么说,可苏瑾还是扭扭捏捏的上前,先帮我脱掉背心,然后蹲下身子,迟疑了一下,嘴唇一咬,褪下了我的内裤。
由于离得太近,挣脱了束缚的小弟弟一下子跳了出来,堪堪抵在了苏瑾的脸上。
苏瑾一下子愣在那里,所有关于男性特征的传说都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由得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长着怒目圆睁的脑袋与青筋暴露的躯体的家伙虽然不太漂亮,但对女人来说却有莫大的吸引力。
我看苏瑾发呆的样子,本想笑她两句,可想到少女嫩薄的脸皮,话未出口就被我咽了回去。默默抚了抚她的秀发,然后把她拉起来,笑着说∶“好了,想看还有的是时间,先帮我洗头吧!”说话间,我拉过来一把浴凳坐了上去。
苏瑾噗哧一笑∶“谁想看了,还不是他自己跑出来的!”想转到我背后,我拉她到我两腿间,说就在这儿吧,她犹豫了一下,手遮住我的眼睛,说∶“那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我依言闭上了双眼。苏瑾应该是调整了一下莲蓬头,水流从我的肩膀滑落,接着头上滴上了几滴清凉的液体,那双灵巧的手轻轻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我心里一动,浴室虽然被热气蒸了好一会儿,但温度还是很低,毕竟是冬天了,而且这老房子的暖气似乎也不太好,身上缺一会儿水就感觉到冷。我让苏瑾把喷头给我,我转了一下方向,热水喷向苏瑾的身体。
苏瑾的双手停顿了一下,又在我头上飞舞起来,只是身子和着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向我靠近,直到我的鼻子碰上了一个充满弹性的凸起。我偷眼一看,果不其然,我的脑袋已经埋在她的乳沟里。
“好香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苏瑾少女的体香刺激着我的嗅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
“别动啦,再动就┅┅没法儿洗啦~~”苏瑾轻扭着腰哀求,似乎不堪忍受腰腹臀尖肆虐的手。
“饶了你。”我停下了手,这时一些洗发液的泡泡从我额头流下,我只好闭上眼睛。苏瑾将洗发液充份揉开后,又拿来个浴球在我身上仔细地擦来擦去,后背、前胸、大腿、小腿甚至连脚趾头都擦到了,不过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到她的目光应该停留在我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弟弟上,过了一小会儿,听见她嘟囔了一声“便宜你了”,我的小弟弟上便多了一个粗糙的纤维体在滑来滑去。
我心里一阵感动,苏瑾她不仅长得象妻,就连对我的温柔好象也和妻一样。
热水上冲冲、下冲冲,把我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全都冲到了爪洼国;毛巾上擦擦、下擦擦,把我们都变成干干爽爽。当我们干净得如同初生的婴儿的时候,苏瑾缓缓的倒进我的怀里。
语言已经成了多馀的东西,我抱着苏瑾回到了床上。
冰冷的大被盖在赤裸的身体上,我不由得一哆嗦,苏瑾更是紧紧的搂着我蜷在我怀里。
“抱紧我┅┅抱紧我┅┅”她喃喃道。
灯被我关了,黑暗中熊熊燃烧着的情欲火焰很快就将寒意驱走,两人靠触觉感受着对方的躯体∶我的唇在苏瑾两粒肿胀的乳头上来回吸啜,而她本应在琴弦上飞舞的手也羞涩笨拙的抚弄着我的小弟弟。
我的手沿着苏瑾光滑的背缓缓地下滑,她下意识的扭动着身躯配合着我的动作,当我的手越过她的臀丘滑到她大腿的内侧,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头埋在我肩里∶“好丢人喔~~”
嗯?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来到苏瑾最隐秘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但我也摸得出来,那里已如鲜花般绽开,鲜花的中央正丝丝分泌着滑腻粘稠的爱液。
床单已经湿了一小片,随着我的手指横行在苏瑾的私处,她爱液分泌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握着我的小弟弟的手也换了地方,双手环在了我的脖子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在她支起分开的两腿之间了。
“我怕┅┅”正如我所想的一样,苏瑾也知道她要迈出少女一生中极其重要的一步了。
顺手拉过一个枕巾垫在苏瑾的臀下,我的腰轻轻往前一送,小弟弟准确的顶在了湿润的小妹妹上,略一滑动,就找到了位置,龟头分开了阴道口,义无返顾地挤了进去。
“啊~~”如同遭到了雷亟一般,苏瑾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直,一声呻吟似乎痛苦多馀甜蜜,随即我的肩头一阵疼痛,清凉的液体开始流到了我的皮肤上。
“和妻一样的反应呀!”我心头掠过一丝感慨,然后我就觉得小弟弟遇到了障碍。
“我要来了。”在苏瑾的耳边我轻轻地道∶“可能会很痛,不过,我会爱惜你的。”是的,我会爱惜你的,我已经不是一个莽撞的少年,我的女儿都已经牙牙学语了,不会像和妻第一次那样把你也弄伤了。
也许是我的话里含着太多的爱惜,苏瑾的身子似乎柔软了许多。我一使劲,小弟弟顺利地突破了障碍,冲进了一个温暖湿润紧密的世界。
破瓜之苦可能还不是苏瑾能轻易忍受的,因此我的肩头又是一阵剧痛也就不奇怪了,我知道我的肩头也见血了。
待苏瑾的喘息稍定,我便作起了活塞运动。她那里绝对称得上是名器,层层叠叠的把我的小弟弟紧紧套住,随着它的进进出出不停地蠕动着,似乎里面长了无数个小嘴在吸吮着我的肉棒。
我本来就不是个猛男,小弟弟即便是按古代的度量衡也没有七寸,也不会像是吃了伟哥一般能在床上大战上千回合,和妻的时候每每都是鞠躬尽瘁才能和妻一同奔向高潮。在苏瑾新鲜肉体的刺激下,没有六、七十下,我就有种喷薄欲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苏瑾的身子开始奇异地抖动着,骼膊和大腿就象八爪鱼的爪一般死死地缠住我,那里面在猛烈地收缩,一声高亢的呻吟在我耳边想起∶“喔~~欢┅┅”收缩持续了足足二十多下才渐渐平息,苏瑾如同一滩泥瘫软在我身下,而我想要发射的念头在她吓死人的收缩力道作用下,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支起身子让苏瑾喘了口气,透过窗帘的丝丝月光照在她娇慵的脸上,虽然带着泪滴,却是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指甲在我的胸口划来划去,红肿的眼睛里透着羞意∶“刚才,我是┅┅那个吗?”
“你说哪?”我动了动小弟弟。
“你坏死啦~~”她不堪忍受如此强大的刺激,说话的声音都走了调。我又动了八、九十下,在苏瑾的两次高潮后,我一泄如注;在滚热的精元贯穿她的体内的时候,她又一次被我推上了颠峰。
云收雨散,苏瑾软软的偎在我怀里,“你喜欢我吗?”她怯怯的问。
“喜欢。”
“那,爱我吗?”
我爱苏瑾吗?我想是的。这世界既然有一见钟情,那么我就爱苏瑾。我爱妻子吗?我想是的。
可我怎么能即爱妻子又爱苏瑾!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苏瑾见我半天没言语,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人,也肯定是个顾家的人,你肯定特别爱你的太太。可我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的一生可能要因为你而改变了。”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现在的妈妈是我原来的小姨,她对我特别好,我却恨她从我和妈妈那里抢走了爸爸。爸爸知道我的心思,出国的时候便把我留在了国内,让姑姑照顾我。可我想要爸爸┅┅”说着说着,苏瑾开始在我怀里抽泣。
“你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样子就和爸爸一样,我当时就想,我们能有特殊的缘份吗?如果有,我一定不会让缘份溜走,可是,你已经有家了┅┅”
“你,一定要永远记着我,永远。”说到最后,苏瑾抬起头望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答应你,苏瑾。我一定永远记得你,永远把你放在我心中最珍贵的地方,永远。
听到我的保证,苏瑾慢慢闭上了眼睛,连番的高潮和长途旅行的疲劳让她很快睡在我怀里。
望着苏瑾天使般的容颜,我的心猛的一抽搐,明天,不,今天,我们就不得不分开了,以后的路对于一个逃犯的我实在无法预料,或许就是永别吧!我轻抚着苏瑾的脸,在睡梦中她可能已经忘掉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无法入睡的我,一首歌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OnenightinBejing,
你我留下许多情;
不要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和着陈升沧桑的男声是京腔京韵的女声∶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哟。
带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那歌声在我脑海中久久回响。
《大盗∶逃匿篇之北京一夜》就此完结,请看《大盗∶逃匿篇之大上海》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