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2000年02月29日
摘自:中文网络
小姐既然存在,人们就没有办法对其视而不见。而小姐们也必然要影响到太原人的生活。
小姐们大多较为年青,二十出头的犹多,但我见过的最小有十六的,最老有四十多的。
做小姐的大多有几分姿色,但也不乏放到山区的小县城中也极为平庸之辈,当然,许多小姐本身就来自于贫穷的偏远山区,例如四川、贵州某些县,对于她们,只能依靠后天的修饰与风骚来弥补,以求在太原最低档的歌城中有个容身之地。
在《先河》、《金昌盛》等大歌城内,有许多国色天香,虽然她们的眼光与身价非比一般,但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过去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及的尤物,如今只需要要你有不算太多的钞票,便能一遂心,这真是那些除了钱一无所有的暴发户的福音。
当然,也有一些小姐故作清高,用太原人的话来说是喜欢“钓胃口”。曾经听说,某省重点工程的负责人看中了某位小姐,欲求一夜之欢,却被这个过去只需要几百元就可以包夜的小姐拒绝,价码一直提到十万也未能如,最后小姐开出了条件:替她开一间公司,走上从良之路。
其实,出来做小姐的,可以说99%的都卖淫,无非是个价格问题。之所以留下了1%,是因为过去尚有卖笑不卖身的艺妓,如今大概也有。
在太原,最漂亮的小姐不在歌厅,桑那浴里可谓是美女如云,整体水平明显高出歌厅小姐一个档次,当然,价格也更高出了若干个档次。
太原下属的娄烦县都将小姐称做歌女,太原的小报记者们也喜欢如此称呼。
因为她们服务于歌厅,陪客人唱歌是她们的基本工作之一。而这些歌女中,其中不乏一曲既出满座皆惊之人,如果好好挖掘一下,虽说未必出得了宋祖英、彭丽媛,但二、三流歌星影星绝对可以车载斗量。看着电视里一些相貌、唱功、德行都极为平庸却风光无限的所谓明星,令人感慨,谁怜小姐颜如玉,卑贱江头自做娼。
小姐们的身分极为复杂,但以“待业青年”居多,中学毕业或缀学后无所事事,沦落娼门,其次是所谓“待岗工人”;东北的小姐喜欢说自己来自于陷入困境的国有大型企业,我见过的一个小姐自称来自于贵州某小有名气的酒厂。也有身分较为特殊的,多年以前,太原就曾抓获过在宾馆内向外国人卖淫的在校女大学生和国家女公务员,如今,很多人以此为第二职业客串小姐,人们时常能见到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姐,还有人耸人听闻地说他遇到过出来捞外快的现役女军人,想必是喝多了酒随口胡说。
无论何种身分,之所以坠入风尘,大多是为了一个利字,而这一行挣钱实在是太容易了,前两年,一个普通小姐一年挣十几万都是极为常见的。所以,让小姐中途从良那是难上加难,除非等她们挣到了她们认为足够多的钞票。
小姐们辛苦劳作的收获,一是积累,二是消费。小姐们的日常消费,主要是穿着打扮,这是她们最值得下本钱的地方。或许是受山西人影响,小姐们大多也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小姐们一般几人一起合租住房,既是生活起居之地,又能做生产经营场所,以太原的每月五百元左右的房价,这部分开销并不多,她们租房多在歌城附近,以便于工作,如果路途较远或流动作战时,她们乘坐出租车,但我也几次在公交车上见到小姐。小姐们吃饭平时多在住所与歌城的附近的小饭店,一般遇到客人做东或姐妹们聚会,方才光顾豪华酒店及其它娱乐场所。其它消费还有打麻将、抽烟,虽然是不良嗜好,但还算正常。
不正常的消费是指两项,一是吸毒,相对其它职业来说,比例较高;二是包养小白脸,这在小姐中只占极少数量,包养的原因,大概不是寻找感情寄托就是找个随叫随到的保镖兼打手。
小姐们自身的素质有目共睹,她们大多语言粗俗,举止轻浮,好吃懒坐,好逸恶劳。由于职业、走南闯北、受环境影响的原因,她们之中的很多人,一方面在交际应酬上显得极为成熟,颇有阅尽沧桑之感;另一方面在接人待物时则是极为市侩,唯利是图,有时用寡廉鲜耻来形容她们是再恰当不过的。遥想历史上的那些名妓,苏小孝李师师、秦淮八艳,从现代小姐们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她们一丝的风采了,她们空有一身的好皮囊。古代文人有狎妓之风,兴致所至,还喜欢与妓女谈诗论词,琴瑟合奏,然而,现在的小姐们,除了赤裸裸的交易外,只能与她唱些文理不通的流行歌曲,谈些无聊的话题了。如果李白、杜牧、周邦彦再世,只怕当他们走出歌城十步的时候,身后便会传来小姐们的嘲笑与鄙夷之声。
郑智化的《堕落天使》中唱道:“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这也是太原歌厅小姐们的真实写照,编故事、说谎话对于她们来说是得心应手,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小姐们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其中最普通的便是起一个化名,诸如小丽、蓉蓉之类,既好听又好记,其它还有诸如自己的身世、经历等等。所以,歌厅之中,常有一些虚虚实实的故事流传,让人难辩真假。
曾听一个歌厅老板说过一个故事,某湖南小姐,父母双亡,寒心茹苦,辅养幼弟上学,为生活所迫,坠入风尘,忍辱含垢一年,在挣够十万之后衣锦还乡。
太原的小姐对太原的各色人等、各行各业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影响。据我估计,太原的大多数青年男性都有与小姐接触的经历,不过,其中相当数量都和我一样,是因为交际应酬等工作原因进的歌厅,与小姐在一起,也仅仅是唱唱歌、跳跳舞、聊聊天而已。也有一些人沉迷其中,乐不此疲。
我们院的一个年青人,由于环境的影响,自从工作之后便有了逛歌厅找小姐的癖好,对于他来说,叫个小姐解决一下问题就如同吃夜霄一样简单,听了解他的人说,几年来,他花在这上面的钱已有好几万。
而一些太原青年,与小姐日久生情,为小姐购买首饰、手机,为她们单独租房子,我的同事的一个朋友就与自己妻子离婚和一个小姐同居。
现在,许多小姐正在积极开拓大学校园这最后一块潜在的市场,中国电信广泛在学生宿舍安装200电话使得此项业务更容易开展。其实早在1995年,太原理工大学的学生就将一名小姐带回了宿舍,全宿舍只有一个男生拿上课本去了图书馆,其馀七人轮番上阵,一试身手。车轮大战之后,却有几个学生赖帐,大概是觉得自己将处男之身交了给你,你应该倒给我钱才对,妓女据理力争,大学生们最后拿出些饭菜票来打发她。红颜冲冠一怒,告到校办,结果七名学生全部被开除。
受社会风气的影响,一些十来岁的中学生也出入歌厅,某十六岁不良少年趁邻居外出之机,一次窃得十几万元,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挥霍于歌厅。
一次《太原晚报》报道,几个初中生在假期去歌厅,老板为他们提供小姐,他们也不拒绝,只是临走时看着账单傻了眼,几个人全部被老板扣住,直到愤怒的家长找来。
少年如此,老翁也不甘落后,有两则笑话流传,笑话一说是有人问某老翁,这么大的年纪了,为什么还不注意身体来歌厅?老翁回答说∶“你不知道呀,实在是太便宜了。”笑话二说是一些孝敬的子女想为丧偶的老父续弦,却被拒绝,老翁说∶“这么大年纪了,找上个老伴也是个药罐子,还得我伺侯她,我看就不用找了,你们每个月给上我一百块钱,让我去上两次歌厅就行了。”
其实受影响更大的还是太原的女性,当看到身穿高档时装、喷着高级香水打着手机与阔老板调笑的小姐们从眼前走过时,没有一个女人还能心如止水。太原银行学校的对面就是一家歌城,每天都要去校外买零食的女生们,很难不把对面门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花枝招展的小姐们作为晚上熄灯后的话题。
我的一个男同事曾经一本正经地对几个女同事说:“你们真是想不开,要是我,早就去做小姐了。”女同事们咯咯地大笑,笑过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妓女历来是新潮服饰与发型的领导者,据说,最淑女的麻花辫与最典雅的旧上海式的剪发头都是最先从妓院里流行的。虽然很多小姐的妆饰极为庸俗轻佻,但更多的小姐在领导着潮流,为向来不会打扮的太原女孩的上着生动的服饰课,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前卫与暴露,一些人摇头道:“唉,太原的女孩都让小姐们给带坏了。”
不仅仅是服饰,在价值观上,一些太原女性也受到了小姐的影响,早在第一批外地小姐进军太原之后不久,就出现了本地小姐。当时,太原警方经常组织扫黄行动,一次在新闻专题中看到警察向低头捂脸的小姐们喝问:“你是哪的?”
小姐们一一作答∶“重庆沙坪坝┅┅”后面有人忽然冒出一句:“山纺的。”
山西纺织印泄厂后来成为山西最大一起企业破产案的主角,数千名纺织女工当时已经一年多没有领到工资。据说,公安局抓到从事三陪的山纺女工,一律释放。
最令小姐们尴尬莫过于他乡遇故知,更何况在自己的家乡,于是,太原土著小姐很快便消声匿迹转战他乡了。与山西人才的孔雀东南飞不同的是,太原小姐们大多选择北上,大同内蒙等地活跃着她们的身影。
数万名小姐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消费市场,这一点,服装、化妆品零售、餐饮业、出租车业以及多占公房户的感受最深,有人甚至还沾沾自喜:小姐为太原带来了经济效益,殊不知,小姐从太原挣走的钱却几十倍于此。
歌厅与小姐的消费主力一是大款、二是公款,此二款不仅逛歌厅,有的还包养小姐。对于大款,无可厚非,既然政府默认了小姐的存在,咱又没有太高的素质和觉悟,贪官玩得我就玩不得么?而公款逛歌厅在太原已是一种极为普遍的现象,许多政府机关将交际应酬等公务性的交往都放在了歌厅或桑那,而且无一例外的要请小姐做陪以调节气氛,谋取私利。
某些政府官员也就是那些贪官们用的公款,而某些有权单位的普通公职人员也就是那些污吏们用不上公款则利用手中的权力,工商、税务、银行、城管、区政府以及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检查团等等,这些机关里的最普通的工作人员,这都被管辖的企业和商家刻意迎逢不敢得罪的小鬼。
“共军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走鱼丸,桑那浴里三温暖,歌厅唱到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没有实际的生活,怎么会有篡改得如此形象的诗句?
一个饭店老板告诉我,一次几个久未登门的公职人员造访,酒足饭饱之后,大大咧咧地说:“听说你们这儿的小姐不错,带我们去耍耍吧!”耍完之后,饭店老板探问道:“这的小姐怎么样?”回答说:“好是好,就是有些口臭。”
歌厅的小姐虽然被默许存在,但谁也没说嫖妓合法,于是,和腐败一样,尽管普遍,谁都难说自己绝对清白,但真正因为这一问题而落马的官员,大多是由于得罪了人而被算计。太原某区政府的一个领导就是因为找小姐被罢免的,而另一个警官则更冤,在自己的辖区内被战友们逮了个正着,开除公职──准是有人专门要收拾他,找了这么一个藉口而已。
一次和歌厅老板闲聊,他不无嫉妒地说:“太原这么多小姐,好活了那帮警察。”此言不虚,警察与小姐的密切关系谁都知道。前不久,网上有一则某地小姐坐警车上班的新闻,我每天都要路过歌厅门口,时常在下午上班时,看见坐着警车前来的小姐们。警察们意接受免费服务,小姐们要想找一个靠山,于是便一拍即合。
正是因为这一原因,近年来,已基本没有扫黄行动。当然,某些有后台的大歌城,警察想进也进不去,门口都站着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保安,谁要想进去查一查,不出三分钟,就会在自己的手机中接受领导训斥。
有一年,我和几个同事在太原北郊某招待所封闭培训,晚上无事,到对面歌厅唱歌。这儿的歌厅一般由两间房间打通,中间用布相隔,外间唱歌,里间放着一张沙发。
正在放声高歌,几个当地警察推门而入,环视一圈后极其老练地过去拉开布,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后悻悻而出。不久,我到外面看个究竟,正遇他们收队,其它与警察认识的小姐自然无事,一个初来乍到没有暂住证的小姐被擒获,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押着一个娇小的小姐离去的背景,真佩服那小姐如同共产党员走向刑场般的坚定的步伐和勇气。
听老板说,这儿的警察常来,叫小姐的客人不管,只管没有暂住证的小姐。
我问:“他们把小姐带回去干什么?”老板瞪大了眼睛用那儿的土话反问我道:
“你说能干甚么?”
前年,一个太原交警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去五台山进香时遇车祸丧生,了解他的人说这是坏事做得多了,佛祖报应他。但在给他开追悼会时,先后有多批小姐前住悼念这个被佛祖报应的人。
因为多种原因,我经常坐长途客车前住山西的其它地市,近年来,几乎每一次都遇上致力于开拓新市场的小姐们。小姐们出行,人数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一般都是三到五个,绝对的轻装简从,不带任何多馀的物品,包括换洗的衣物,连都市女孩出门必背的背包都没有,每人都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坤包,如同市内出行。
意去落后地市的都是太原最低档的小姐,这些小姐无一例外相貌平平,年龄较大,脸上写满了沧桑,尽管如此,她们依然成为车上的焦点。小姐们也知道自己引人注目,如果意让别人听到她们谈话时,便大声地说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否则就低声用方言交谈。或许山西人大多比较正统、古板的缘故,尽管旅途枯燥,但车上很少有人与小姐搭腔。
有一次去阳泉,车上有十来个河南民工,他们老实了片刻之后,便开始挑逗小姐,言语也越来越粗俗露骨。这时,一个始终没有说话的老民工突然用河南方言怒喝了一声,其它民工马上变得安安静静。
就是这一次,我听阳泉的同学说,前两天这儿刚死了一个东北小姐,在陪几个老板吃饭时,其中一个向她许诺,喝一杯酒给五十元,这名小姐或许还处于原始积累阶段,要钱不要命,竟然连喝十杯,终于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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